聽說三歲以前的幼兒,可以看到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。
晚上陪女兒睡覺,她躺在我身上,輕輕地說:
「爸爸,哥哥喜歡我。」
「妳沒有哥哥呀?」我一怔:「是學校裡的同學嗎?」
「不是,是家裡的哥哥。」
「家裡哪來的哥哥?」
「是地板裡的哥哥呀。」
「地板裡的哥哥?」我心中一驚:「妳說的是家裡的地板嗎?」
「是,」女兒認真地說:「家裡硬硬的地板,哥哥跑出來咬我的腳,他很喜歡我喔!」
這一驚非同小可。上過創作理論的都知道,再怎麼離奇的故事都是來自經驗過的素材,這不是小朋友可以隨便編出來的話。瞬間一陣寒意流過背脊,心想不對啊,這棟房子之前是建商保留戶,我們是第一戶住進來的,住了二十幾年,照理不應該有什麼髒東西才對。於是追問:
「乖乖,妳說的是學校的地板,有男生躺在地上跟妳玩,是不是?」
「不是,是家裡的地板。」
「哥哥是怎麼跑出來的?」
「從地板裡他的家跑出來的。」
「哥哥住在地板裡嗎?」
「是啊。」
「他咬妳的腳,沒有痛痛嗎?」
「沒有,哥哥喜歡我,要跟我玩。」
「下次看到哥哥出來的時候要叫爸爸,知道嗎?」
「好呀。」
於是,女兒帶著笑意睡著了。留下一個決定明天要去廟裡問事的爸爸。惶恐地走出房間。
然後,在外頭聽了半天的媽媽,哈哈大笑地對我說:
「你嚇到了對不對?」
「是啊,超可怕!」
「不要怕,」她笑咪咪地說:「女兒說的是掃地機啦。誰叫你把掃地機取名叫做哥哥,上次掃地機不是刷到她的腳嗎?這就是『地板哥哥咬我腳』了。哈哈哈。」
這個故事告訴我們:
想像力是恐怖片的構成要素。
遇到事情要冷靜,不要胡思亂想。
還有,絕對不要給沒有生命的東西取名字。